第147章、因她而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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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贺去舒的话,九儿不免心上一紧,转眸望向她,从上到下又将她注意了一遍“看你的年纪与我差不多,看来你也喜欢这宫中的繁华。”

他竟纳了妾室,她的娘亲不敢苟活在世,为了追随他,五年前服毒自尽,而她的父亲现在身边竟然多出一一个妾室,她的这颗心因她娘亲又掀起了一丝痛。

为了不让贺云舒看出她眸中情绪,她的低眸,眸光停留在了贺云舒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淡淡一笑“几个月了。”

贺云舒唇边微微上扬,玉手抚了抚小腹“己经三月了。”

见贺云舒喜笑颜开,她迈步坐在了桌前,声音却是如此的沉重“这一胎,你若是能生下一儿子,你就母凭子贵了。”

贺云舒面上敛了笑,也寻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抚着小腹轻轻一叹“其实云舒倒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

她闻知,定眸看着贺云舒,手里的茶杯在慢慢收紧“依夫人之意,如若生下个女儿?那岂不是与我一样,又会是一颗棋子。”

贺云舒面上一沉,稍纵即逝,抿唇开了口“正是如此,所以云舒才希望自己生下个女儿,让大人无后顾之忧。”

她收紧手里的茶杯带着一丝悲悯的眼神望向贺云舒,随着贺云舒方才的话,她微微记起,眼前的这丝神态与她死去的娘,极其的相似。

看着眼前的贺云舒,她想起了当年的娘关,她的娘亲也亦是如此,明知自己会是棋子,却依旧那么执着的守着那个男人。

她的心思被突如其来的一丝声音打破“夫人……夫人……可找到你了,小少爷这会儿没见着你,正在屋里哭着呢?”

来的人是一名奶娘,而奶娘口中的小少爷……

贺云舒面上双恢复了一丝笑“今日与小姐初次见面,你看这还没聊上几句,我那儿子就闹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你有儿子?”

“对啊,所以我希望这胎是女儿,像小姐一样漂亮的女儿。”

随着贺云舒的话,她手上的茶杯,聚然滑落至桌面,晃当了几下,溢出不少茶水。

贺云舒的话重重的撞进了她的心里,她一直不了解的父亲,究竟还有多少是她不知的秘密。

她推开了门,又再一次走出了殿,她似乎不想令自己静下来,冷风袭面,她却没有一丝的生冷与痛。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却视她为棋子,而另一个是爱她至深的夫君却己经离她而去,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己被抽尽,一步也走不下去,她把前面的霞光当做那一日的战火,把耳边呼呼吹过的冷风当作是那日的兵马嘶嚎。

她抬眼看着天边,眼前又是一阵模糊“端木辰曦,你好狠的心,你就这样走了,你竟就这样撒手人寰的走了,你的儿女你不要了么?你的天下,那个位子,你也不要了么?就连我,你是不是也不要了……”

话音越来越小,甚至随着她身子的摇摇欲坠消失在这丝冷风之中,她眼前袭上了一层黑暗,黑暗之中一双血淋淋的手正在向她伸来,她好想握住,好想,却终是握不住。

再次醒来之时,她又被带回了这座殿中,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像是浑身都是伤。

睁开眸引入眼帘的是冰衣的憔悴的面容“终于你醒了?都躺了三日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她微微拧了眉,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冰衣将准备的衣裳递至她的面前“别琢磨了,你恍神失足滚下了台阶,还好只是些皮肉伤。”

她接过冰衣手里的衣裳,慢慢的穿在身上,她又似乎想起了黑暗中的那双血淋淋的手,却怎么也握不住,怎么也碰不到。

将衣服穿好后,这从头到尾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冰衣终是忍不住直直的挡在了她的面前“我让你救皇上一事,你想得如何了?”

她跃过冰衣的身躯至窗口,推开窗,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正值三月,百花都争先开了,清风袭面,却吹不走她满心的忧虑,满心的伤痛,满心的倦意。

她拉上了窗,冰衣正一脸阴沉的直直的望着她,她微微转了眸,不看冰衣问道“今儿是几日几了。”

冰衣抿了抿唇,有些心烦意乱“三月十八”

“三月十八,还好我没错过。”她面上淡淡一笑迈出了步子,那笑容却包含太多的情绪。

她记得再绕几道青石路子,便会到御膳房,凭着直觉还真让她找到了。

冰衣心里说不出的乱,只能紧跟其后,亲眼见她进了面点房,还和粉和面,竟下起了厨。

见她做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冰衣再也按耐不住伸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手“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没见着我在做寿面么?”她甩开了她的手,扬起手里的面粉,面粉洒了一地。

冰衣眸中带怒,遣了面房所有的奴才出去,紧紧的关上了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做起了寿面,都己经三日了,你父亲的性子我很清楚,他不会再等下去了,皇上马上就会有危险…,你父亲一定会逼迫皇上传位……”

她不语,还低着头细细的和着面。

冰衣更急了,扬了声音“你这般做?莫非你是向着你父亲的,你根本就不想救出皇上。”

她手上一僵,抬了眸,唇边淡淡一笑“冰衣,请你记住,你与千面的命都是我的。”

冰衣眸中一丝慌乱闪过“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也要等你帮我救出皇上以后,你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莫名昏倒,一倒就是三日,现在好不容易盼你醒来了,你却变得糊涂了,竟跑来面房和面做寿面,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该如何救出皇上。”

她突然停了下来,端着碗递向她“想救你的皇上,就一起帮我做寿面,给我打碗水。”

冰衣面上一愣,瞅着她和得粘粘满是面粉的手,拧了眉“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将手里的碗塞在冰衣的手里,淡淡一语“你跟了我父亲那么久,难道也不知我父亲的生辰是三月十八么?”

冰衣手上一紧,端着她塞给自己的碗,满腹疑云的开了口“你要为他庆生?”

她转了眸,轻轻一叹“五年了,自齐云山庄被毁了后,我一直以为我的亲人都丧生在那场大火之中,没想到我的父亲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活着,算算今年也是他的四十五岁生辰了,若是我娘在世的话,她也一定会做上一碗香喷喷的寿面送到我父亲的面前为他庆生,现在我娘不在了,这碗寿面就由我来做吧,我一定要做出我娘有味道,一定要让我父亲满意。”

冰衣眸中闪过丝丝不明的雾水,这寿面与救千面又有何关系,冰衣越想越觉得她在故弄玄虚,欲要开口低斥道时。

她抢先开了口“你是我父亲的人,我劝你还是收起你手上的那些迷药,你的那些迷药,对我父亲来说,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你想利用迷药来将看守千面的侍卫迷晕,那是绝无可能,你不只救不出千面,你还会因此丧命。”

冰衣随着她的话心上一紧,眸中乍现一丝忧心“除了这些,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救出皇上?”

她细细的和着手里面,声音却透着一丝寒冷“想不出并不代表你现在办法可行,如若失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救出千面,所以这局棋该如何走?你一定要想好,一步也不能错,错了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冰衣欣喜的扬了声音,瞪大双眸,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想出了办法救皇上?”

她轻轻的扒开了冰衣的手,直起身来,定定的望着冰衣,一字一句开了口“我说过,你与千面的命都是我的,如若我不想拿走,就没人可以拿走。”

冰衣似乎从她的话中,她的眸中读懂了什么?没有再多问,沉气冲她点了点头,伸手开始帮忙做寿面。

太清殿

夜幕降临了,这南靖的夜晚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细细的观看,空中的那一轮冷月,透着令人发颤的清冷。

殿中烛火颤颤,拉着桌前的那道身影长长。

她记得在齐云山庄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与父亲端坐在竹林间,聊聊天,赏赏月。

“真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父亲的生辰,做女儿的当然在铭记,因为在女儿的心中,那个敬重的父亲每一年都会为我庆生,十岁那年,父亲知道我喜烟火,那一晚,父亲让人放了许多烟火,我记得我说过,每一年的今天我都要看到最美的烟火,十三岁那年,父亲知道我喜吹箫,父亲不远千里,花下重金,送了我一只寒冰箫。”

寻着她的话,玉齐云伸手欲要靠近那只箫之时,手上稍稍一僵,他又收回了手,眼前不由得泛起了他们父女之间的种种。

她见着了父亲眸中的一丝痛,她有些诧异,将箫往旁边挪远,沉音开了口“不过这只箫,我再也没有吹过了,因为我记得有一个人与我说过,箫断人亡,他现在己经不在了,那么这只箫,我也不能再吹了,只是记着是你送给我生辰礼物,不管去哪里?我都一直带在身边。”

玉齐云面上怔了怔,面对她的话,竟是哑然无语。

她轻轻起了身,拉开了门,从一个奴婢手中接过一碗寿面,那是她花了好几个时辰,照着忍娘亲的味道做出来的。

她轻轻的放在玉齐云的面前“今日是父亲的生辰,我却没想好要送给父亲些什么?突然想到了父亲的生辰,每一年都会吃上寿面,我特意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做了一碗寿面,只盼着父亲能够喜欢。”

玉齐云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双眸之中满是惊震,诧异,甚至还有一丝熟悉的慈爱。

面对面前的这碗寿面,他抬起筷子,在他抬起筷子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在渐渐的收紧,见他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香,她的手就紧得越来越快。

“五年了,己经五年没有尝过这么好吃的寿面了,难得你还为我精心做了这道寿面,有你娘亲的味道。”玉齐云入下筷子叹息道。

那一刻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情绪吃下那碗寿面,她只知道,他吃了,全部都吃完了,连汤都不剩。

她的眸光停在他的空碗里,竟扬了唇“值得庆幸的是你还记着娘亲的味道,娘亲己经离世五年了,这五年里难道就没有人为父亲庆生,为父亲做上一道寿面么?还是说,在父亲的心里,即便你现在的女人做得再好,也不及娘亲的好?”

玉齐云转眸看向了她,眸中有了一丝波动“云舒只是妾,你娘亲的位置谁也动摇不了。”

她觉得这句话有些讽刺,眸前闪过娘亲自尽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的绞痛起来“我记得,我很清楚的记得,我的娘亲己经死了,死在那个冰冷的地窖之中,她是怕自己的夫君一路孤单,寂寞,没人照顾,她才服毒随了她夫君而去,而她的夫君却弃了她,现在活得世间好好的,还纳了妾,有了儿女,而她却在黄泉之下苦苦寻找,苦苦相等。”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在意贺云舒的出现,也许她觉得自己的娘亲死得不值,死得不甘。

玉齐云一脸陌生的看着她,眼神中闪着痛意“你娘会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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