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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睿让三个人坐下，自己站着。三个人谁也没有谦让，好像理所应当一样。利文远拿出烧鸡，又拿出几瓶啤酒，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上了。
“厂长，你也来一瓶？”利文远咬开一瓶，递给左睿。
左睿心说，你们坐着我站着，这酒能喝得下去？这老破绿皮车摇摇晃晃的，一不心小酒瓶子掉下来，再把自己的脚面子砸喽。
“你们喝吧，我不喝。”左睿赶紧摆手。
“年轻人，大学生，酒不敢喝呢？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男人不喝酒怎么行？现在不喝也可以，一会儿下车，你还得请我们喝酒，你自己也得喝。要想好，老敬小，来，我先敬厂长一个！”利文远二话不说，把酒瓶塞到左睿手里，用自己的酒瓶碰了一下，对瓶吹了起来。
左睿没有办法。要想干好，先把人际关系搞好，特别是利文远这种身居“要职”的中层，更是他拉拢的对象。
过了梨昌站，下车的人多了，左睿终于有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利文远提议打牌，左睿打牌是高手，上学时宿舍里打双升，谁跟他在一组，谁就能享受到常胜不败的滋味。久而久之，宿舍的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king。
还有几站就要下车了，最多打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可把利文远给输惨了。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打牌很精的人，但就是算计不过左睿，气得抓耳挠腮的。
下了车，三个人跟在左睿身后，利文远还不服气，“厂长，一会儿咱们接着打！我就不信，你怎么就那么贼？！居然把我手里的牌猜得一清二楚。我看你出老千！”
“老什么千哪！科长，你这回碰上高手了，你不服也得服！”莫九呵呵笑道。
“我不服！当然不服了。你们俩，什么时候都是我手下败将。尤其是你莫九，打出来的牌比狗屎都臭！”
“科长现在说话比我打的牌还臭！”莫九一下子把利文远给堵了回去。
“说什么呢你！”利文远的脾气真够驴，回头朝莫九瞪眼睛。这是嫌他说话难听了，左睿暗道，这人，真是扳着辘轳放屁——自己的毛病总也不绞（觉）！
“利哥，我看你的脾气，比你说的话还臭。”左睿歪着脖子，在利文远的耳边说道，“你别骂我。我是副厂长！”
利文远诧异地看了看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往来的人见利文远放声大笑，都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利文远摆了摆手，说：“走你们的，走你们的！我得过脑血栓，动不动就强哭强笑。”
左睿听着好玩儿，走到利文远身边问：“得过脑血栓的人，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那还有假？！”利文远早把左睿说他脾气臭的话给忘到脖子后头去了，笔笔划划地说，“这脑血栓的人，脑子‘栓’住了，影响了大脑功能。神经受到影响，中枢神经支配不了动作，得过脑血栓的人，有的哭，有的笑，可有意思了呢。我们村就有一个老头儿，看到什么都笑，笑得直尿裤子！”
这些事情，左睿还真没听说过。上高中那会儿，他就立志学医，谁知这辈子阴差阳错地学了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