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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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堡上下正经历着从未有过的恐慌跟混乱,人们表情严肃举止匆忙,还有年轻的侍女躲在角落里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着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诺丁汉伯爵,这块广阔领土上最高的权利者,重伤卧床,生死未卜。

一个星期前,在伯爵与国王堂妹新婚的第二天,他带着近三十人的骑士跟侍从队伍从诺丁堡出发,一路向南。

他的目标是巡视南方的半个领土,而接到海岸传来的消息后,他决定由南折向北,率先巡视位于东南部港口的小镇——维达。那里是整个诺丁郡最大的贸易中心,为诺丁汉家族集聚最多财富的地方,同时,也是在半个月前被海盗袭击了的地方。

但当向东走过两个村庄,刚刚踏进高夫男爵领地的时候,队伍遭遇到突然的埋伏袭击。虽然在骑士跟侍从们的奋勇抵抗下,有二十多人成功突围,但诺丁汉伯爵却在战斗中身受重伤。这大大拖慢了队伍折返的速度,随行队伍中并不具备精通医术的修士,更进一步导致他伤势的恶化。

现在,诺丁汉的卧室里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与他随行的骑士以及侍从,还有主持大局的管家以及闻讯赶来打算施以援手的主教大人。

在这个文盲遍地的时代,即便是大贵族家中也不具备正统的教育系统。想要学习文化知识就只有去修道院,想要修习医术亦然。一个郡的主教,差不多等于整个郡医术最高明的人。

可这半点都不能令莉亚放心。

别开玩笑了好吗,中世纪的那些医疗手段就算她没经历过也从电视上看过的好吗;就算她没看过也从继承来的记忆力搜寻过的好吗?不需要大脑,只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主教大人会用什么方法医治诺丁汉——放血。

没错,这差不多是中世纪大小病症通用的医疗方法,有着像大力金刚丸、起死回生丸、伸腿瞪眼丸一样号称包治百病的宣传广告语。而贵族们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他们普遍认为血液中存在毒素,想要病好或者保持健康的唯一办法就是每年固定放血一次。

好吧,鉴于诺丁汉在新婚之夜的恶劣表现,莉亚举双手表示放这混蛋的血她一点意见都不会有。但不是现在,不是他重伤在床生死不明的现在。看看房间里不断送出的沾了血的细麻布,拜托不放血他都快因失血过多而挂了好吗?

他们现在才刚成婚一个周啊,别说继承人,就是继承条狗都成问题。莉亚决不能站在门外干等她的丈夫在里面断气,而她则变成没有继承人的寡妇,被扫地出门回到舅舅家继续过寄人篱下或者再次被打包卖掉的日子。

不,不行,她不能坐视。

“我要进去!”在乱糟糟的环境中,没有人注意到年轻的伯爵夫人。

“哦,够了,都给我闭嘴!”莉亚忍不住怒吼,四周登时安静。她盯着眼前这扇木门,坚定的说:“放我进去!”

守门的是个铁塔般的男人,将近一米九,据莉亚猜测应该是效忠诺丁汉的某个骑士。这位骑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身材并不矮小但站在他面前却袖珍了许多的伯爵夫人,面露为难的说:“不,不行。伯爵大人吩咐,什么人都不许进去。”

什么人都不许进去?别扯蛋了,管家跟主教难道是两条狗吗?!

莉亚翻个白眼,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这里边躺着的男人关系着她未来的命运甚至她的性命,别说只是个铁塔般的男人,就是托塔李天王站在这儿,她也照闯不误。

“让开,”她盯着眼前骑士,毫不妥协的说:“伯爵是我的丈夫,我有义务也有权利进去。”况且这特么也还是我的卧室。

骑士十分为难,他固然不能违抗伯爵的命令,但他也不敢拿伯爵夫人怎么样。若莉亚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等着也就罢了,偏偏她摆出了一副你丫再不让开老娘就要硬闯的架势。

骑士正在蛋疼的想等会儿伯爵夫人来硬的,他是应该背对着还是正面接受攻击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人请夫人进去,”他恭敬的说。

哦,他还清醒着!这是莉亚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松了口气,幻想着如果她的丈夫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或伤口感染而昏迷不醒的话,那存活的几率显然增大了许多。

但她刚刚放下的心,在跟着管家进入室内后又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开玩笑吧,这里是架空历史的中世纪不是吗?什么时候又穿到了埃及?次奥,床上躺着的那个被包成粽子的男人是她丈夫?确定不是什么法老墓里跑出来的木乃伊?!!

房间依旧保持着莉亚离开时的样子,窗帘低垂,光线昏暗。除了躺在床上只露两只眼的诺丁汉,室内还站着几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些伤,血腥味跟汗臭味、马粪味以及金属锈味混合在一起,真是要多**有多**。

莉亚忍着夺门而出的**站在室内,扫了坐在床边的主教一眼。谢天谢地,这神棍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或许是主教大人也被这半死不活的阵势惊吓到了,难得的“医术高明”了一回。看诺丁汉被包成这个样子,他心里几乎已给对方判了死刑,除了不停的坐着祷告根本不敢提出任何治疗方案——伯爵死了未必是件好事,但死在他手里那就是大大的坏事了,不做比做强。

在看到莉亚后,主教默默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莉亚走上前,在哀痛跟担心的表情中,握住了诺丁汉的手。

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莉亚右手中间三根指头搭在对方的手腕处,默默地做出了判断。她倒并不是会什么中医医术,只是上学查体那会儿跟校医院的大夫讨教过如何把脉,本是当做一项技能在同学中间炫耀的。而且脉象如何她也半毛钱诊断不出,只能单纯从脉搏跳动的强弱来判断,诺丁汉,大概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吧。

当然,只是暂时。如果任由他这么不管不顾任由伤口腐烂流血不止,那离着见上帝恐怕不就不远了。哦,他们这里不叫上帝,叫亚美神。

“把绷带解开。”莉亚话音刚落,就看到她丈夫眼露惶恐的瞪着她。瞪你妹儿的瞪,你以为老娘愿意闻你的腐臭跟血腥味儿哪?老娘是为了自己的下辈子考虑,不得不纡尊降贵一回,宠幸,哦不,医治你。

诺丁汉的嘴也被紧紧包着,大概挺难发出声音。所以管家大人走上前将耳朵凑到他嘴边,然后转身向莉亚无奈道:“夫人,你看这……”很明显,诺丁汉不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一个都快翘辫子的哑巴伯爵,凭什么跟咱叫板!莉亚一拍床板,指着粽子丈夫道:“你瞧瞧,他都被包成个什么样儿了?你们是真的想送他去埃及不成?哦对了,你们也不知道埃及是个什么地方。但这种包法对他的伤势一点好处都没有,且不说你们这些土,呃,人,有没有对伤口进行消毒处理,就是这种天气下包成这样还盖着被子也极容易因为出汗而导致感染。感染你们懂不懂?就是,就是本来只伤了指甲盖大,结果处理不当,一烂一大片最后留下碗大个疤!”

莉亚说的声情并茂,还两手一对在众人面前比划了个小圈变大圈的过程。见众人神色略有松动,便再接再厉道:“你们先把他解开,我要看看他伤在哪儿?伤口处理的如何?等重新消毒过后再给他包上就是了。”

她其实是认为诺丁汉之所以血流不止,很有可能跟包扎的方式不对有关系。上学时候生物课还是什么课上,也大体学过近心端远心端的概念。如果伤到的是动脉,那应该包扎近心端……但是,次奥,哪个是动脉来着?

莉亚这个蒙古大夫,也半点不敢说自己能治好诺丁汉,但总比由着主教给他祈祷,然后众人坐着什么都不做的好。至于到底怎么做,唉,扒开皮儿之后看看瓤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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