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出入变化不可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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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面露不悦,双澄趁势从他手中抽回袖子,嘟囔道:“怎么到现在才来!”

他冷冷地看了看她,“你是觉得他来得太迟?”

“……自然是盼着他早点到来,好替你止痛啊!”她攥着烫伤的手指站起身来,末了又补上一句,“不准不让人诊治。”

九郎欲言又止,她已快步过去将门打开,偷偷指了指外面,悄声道:“我就守在门外,你别想瞒过。”

冯勉带着大夫进去替九郎诊治,双澄果真守在了外面。夜间寒气尤重,她抱紧了双臂在廊下坐了许久,墙外传来遥遥的更声,原来不知不觉已是夜半时分。

指尖起了水泡,火辣辣疼得厉害,困意一阵一阵涌上来,只是天寒地冻,无处休憩。

正倚着廊柱迷迷糊糊的,前院方向忽又人声喧杂,脚步错落。她陡然惊醒过来,才站起身,元昌已带着两列禁卫匆匆而来。

“殿下已经安睡?”他远远地就问道。

“没……大夫正在治伤。”双澄才答了一句,房门便从内打开,冯勉探身道:“九郎请季都校进去。”

季元昌点点头,大步飒沓地进了房间。冯勉又命人送大夫出去,待再转身时,庭中空明似水,双澄早已悄悄离去。

他摇了摇头,将房门闭紧,自己留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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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季元昌低声道:“孔盛在公堂上依旧说是因为怨恨太后,才与祝勤合谋截取丹参。”

“那祝勤呢?是因为之前从大名府被贬至亳州而心生不满?”

“殿下竟已猜到?”季元昌略显惊讶,继而又谨慎道,“他本是大名府防御使,却因上书请求官家肃清冗杂厢军而得罪了上级,而他所说的上级……”

他说至这里停了下来,九郎心里明白,祝勤先前上书得罪的人正是大名府步军司指挥使潘文葆,乃潘太后胞弟之子。祝勤原与其不和,半年前上书官家,明里是奏请朝廷清退冗余厢军,但字里行间不时暗示潘文葆假造军籍冒领粮饷的罪行。官家本就有心打压潘太后一族在朝廷中的势力,得到此奏章后便急招祝勤入京,想当面询问清楚后借机除去潘文葆。

谁料潘家在宫内耳目众多,这消息不知怎的就被泄露了出去。祝勤还未抵达汴梁,已有数名官员接二连三地上奏官家,告的便是祝勤对待士卒严苛残酷,甚至纵容下属将两名犯事士卒活活打死。官家本想拖延,可那几人言辞凿凿意气激切,他无奈之下只得派人核实,结果竟发现他们所陈述之事完全属实。

可悲这祝勤满怀期望赶到汴梁,等待他的不是官家和颜悦色的召见,而是将他降职到亳州的一纸贬书。

“就因为这,他便行此昏聩叛逆之事?”九郎沉声道。

“他二人是这样说的,因时辰已晚,孙都监与杨知州便命人先将他们押入大牢,等待明日再审。”

“田家母子呢?”

“田老太太交出了大儿子当时塞给她的银票,孙都监将之作为赃物收了上去。别的倒也没什么。”

“那银票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元昌微微一怔:“依臣的职分是无法进入公堂听审的,适才说的这些也是依靠别的法子才探听来……”

九郎点了点头,道:“银票现在放在何处?”

“这……”元昌为难地想了想,“应该是被暂时收入库房,等将犯人押解进京时一并带去。殿下对这银票心存怀疑?”

“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合理罢了。”九郎出了一会儿神,见元昌还站在房中,便叫他先回去休息。元昌辞别九郎欲走,忽又听他在身后问:“双澄呢?”

“她?”元昌愣了愣,推开门往外望了望道,“臣进来的时候她守在外面,现在却已不在了。”

九郎着实有些失落。

元昌走后,冯勉进来服侍,因谈及双澄,冯勉便说她早已独自回去。照理说这也没什么不妥,她本就不是他的下属更不是他的宫女,要走之前也不必循例来辞别。何况外面本就寒冷,之前也是他自己叫双澄早些回去的。

可不知为何,待等冯勉走后,屋内也灭了灯,九郎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眼前晃动的还是之前她在床前的身影。板着脸装作严肃的样子,赌气翘起嘴的神情,挥着小拳头妄想吓唬他的动作,清晰无比地存留于脑海中。

脚踝上药膏的味道馥郁萦绕,带着微凉的清苦。他闭上双眼,心都无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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