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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癸巳,是妙善这一世十六岁的生辰,按理应回宫向双亲磕头问安,但李世民以政务繁忙为由推脱了。
妙善不用想也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避开阿娘,免得徒生烦忧。
寿宴毕,妙善坐于灯下翻看礼单,忽然发现房珩娘送来的一对貂裘护膝,便想着送给丈夫。
长孙冲火气旺,素来怕热,自是不肯收下,妙善无法,遂命兰儿将护膝收好,待次日送往东宫。
长孙冲倒极力劝她亲自走一趟,妙善也许久未见兄长,翌日清晨便收拾了东西前往。
这几日李承乾一直在朝中料理国事,得知妹妹到访,特意向父亲及诸位先生告了假,回到东宫设宴款待。
李承乾看了看妹妹,蹙眉道:“就我见你这几回,你怎么一直在瘦?是长孙冲对你不好么?”
妙善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下颌骨分外明显的脸,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明明吃得好睡得好,却还是一直在瘦。”说着,又往他身后望了望,问道:“怎么不见嫂嫂?”
李承乾道:“她陪着娘家母亲去南山上香,不在宫中。”
妙善点点头,遂命兰儿将护膝呈上来,笑道:“这是前几日韩王妃命人送来的,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便拿来送给兄长,兄长试试,看看是否合身?”
李承乾当下便命人给他系上,笑道:“不能再合身了,三青,谢谢你。”
“兄长喜欢便好。”妙善淡淡一笑
“对了,我给你看个人。”李承乾忽然展颜一笑,从乐队里拉出一人来,推到妙善跟前,笑道:“称心,还不来见过长乐公主。”
称心……
妙善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名唤称心的少年整了整衣帽,朝着妙善长长一揖:“太常寺乐童称心见过长乐公主,公主万安。”
“请起吧。”妙善微微颔首。
称心缓缓直起身子,仍旧垂眸敛裾立于李承乾身后。
妙善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却见他不过十三四岁模样,身量瘦小,体态风流,面白而唇红,眉眼竟与长孙氏有些厮像,不过较之长孙氏更多了几分俊秀飘逸之感。
妙善暗暗纳罕,又反复打量了他几下。
称心将头垂的更低,往李承乾身后躲了躲。
李承乾伸手将他护在身后,看向妙善的眼神稍稍有些不虞:“妹妹,为兄今年在园中新栽了一批杏树,如今正是结果的时节,我陪你去看看可好。”说罢,转过身轻轻拍了拍称心,称心抬眼看了看李承乾,叉手行了一礼,兀自离去。
妙善搀着李承乾行于东宫杏园之中,彼时杏花早已开败,夹道两侧的杏树之上,结满了黄澄澄的硕大杏果。
妙善随手摘下一个擦了擦咬下一口,香甜的汁水夹杂着杏子独有的清香在口中爆开,唇齿留香。
不由赞道:“不愧是御苑中的杏树,结的果子都格外香甜多汁,与平日里集市上卖的不同。”
李承乾也摘下一个,笑道:“你若喜欢,我每年都叫人给你留两棵树的杏子,保证够你吃,还可以给长孙府的人分一分。”
妙善生来喜食各种水果,此番兄长如此大方相赠,自也没有不应的道理,遂笑着拱了拱手:“既如此,小妹便谢过兄长了。”
李承乾忙将她搀起,屈起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我之间还提什么‘谢’字,我那药园里悉心培育的药材不也是任你采么?”
妙善促狭一笑:“兄长如此厚爱,小妹无以为报,遂只得拿这貂裘护膝来抵了。”
李承乾笑了笑,仍旧拄着拐慢慢往前走。
眼看行至湖心亭,二人皆有些热了,妙善遂扶着他上了长桥,前往亭中歇脚。
妙善咬着杏子,偏过身倚在栏杆上看湖中鸳鸯戏水,李承乾端坐榻上,静静的啜着盏中的清酒。
“兄长,你对称心似乎格外的不同。”妙善扒着栏杆,忽然懒懒的说了一句。
李承乾倒也没有否认:“去岁阿娘的亲蚕礼上曾见过一面,觉得甚是投缘,便留下了。”
妙善隐约记起上一世这个名唤称心的乐童乃是青年早夭,为此李承乾还伤心了好久,不免有些担心,但又不好据实以告,思量片刻,道:“称心毕竟是太常寺的乐人,兄长还是要谨慎为上,若走的过近,只怕会惹人非议,再者,对嫂嫂也不大好。”
李承乾不耐烦的蹙了蹙眉,道:“是不是太子妃对你说了什么?真是的,她知道什么,只会到处乱说!”
妙善对于兄长的突然动怒有些猝不及防,以前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也不免有些生气。
“我是真心为你好,与太子妃又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妻,也犯不上来找我一个小姑妹诉苦,我只是希望你们夫妻能和睦相处罢了。”
李承乾自悔失言,但又觉得向妹妹道歉失了面子,彼此拧巴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道:“你可去见过母亲了?”
妙善摇头:“我生辰之时本要进宫,但被阿耶借故拒绝了,我虽未进宫,对于宫中之事,却也不是一概不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又怎么看?”
李承乾随手摘下一片柳叶丢入水中,引得两三尾锦鲤争相饮喋。
“还能如何?我提的办法都被阿娘严词拒绝,前几日我进宫请安,说句不中听的,你现在站在她面前都未必认得出她,可是我不甘心,阿翁已经走了,我实在不想再看见阿娘……”
对于母亲的病情,兄妹二人在此前虽有不同的心境,但真正到了生死关头的这一刻,还是找到了一份同病相怜的无奈与痛苦。
长孙氏所出子女七人,但真正养于膝下的只有妙善和两位兄长,他们又共同经历了那么风雨坎坷,甚至一度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那其中情分,自与后来的弟妹们不同。
“三青,阿娘真的会死吗?”李承乾抱紧了自己,将头埋在臂弯里,显得弱小而无助。
在妙善的眼里,兄长一直是一个类似于父亲的存在,遇事不卑不亢,沉稳老成,却不想,他竟然也会像一个未长大的孩童,如此依赖自己的母亲。这样说来,他会喜欢上那个名叫称心的乐童,倒也不是多么稀奇了。
?二人又坐了片刻,妙善便觉得有些乏力,连带着腰也隐隐痛起来,遂拜别了兄长,仍回长孙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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